史考特.蓋洛威(Scott Galloway)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大學教授,他高大魁梧,擁有一副認真練過的健美身材。他常穿著黑色西裝外套、合身的白襯衫,搭配窄版領帶和深色牛仔褲。光亮的禿頭和黑框眼鏡讓他極具辨識度。
1964年出生的蓋洛威從小成績平平,高中畢業那年,他沒有得到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錄取,原本都準備好要去打工了,沒想到,開學前9天,該校一位富有同情心的招生主任打電話來,說他們審查了他的申訴,儘管他的在校成績和SAT 成績平平,他們還是願意讓他入學,因為他是「單親媽媽和偉大加州孕育的孩子」(a son of a single mother and the great state of California)。
所以,蓋洛威常說自己很幸運,出生在對的時代和對的地方,才有現在的成就。如今加州大學錄取率只有8%,本地生一年學費超過1萬美元(1980年代蓋洛威就讀時的錄取率是70-80%,一年學費是700美元),要是他生錯時代,以他的家境和資質,真的就跟大學無緣了。
大學畢業後,蓋洛威去了紐約,在摩根士丹利當了一年的分析師,又回到舊金山唸MBA,並且陸續創辦了幾家網路公司,成為電子商務的先驅,還在網路泡沫破滅後倖存下來,成了一個小有成就的投資者。但此時的他卻開始對電子商務、融資、天氣、他的婚姻,甚至對自己感到厭倦。
「我不太喜歡自己,」他說。「我不喜歡舊金山。白天你會看到世界上最貪婪的商業行為,創辦人們想方設法用股權代替工資,創投業者抓住每個機會稀釋創辦人的股份。然後到了晚上,我們所有人又聚在一起拯救鯨魚。」
30多歲的他,離了婚,訂了一張機票飛去紐約,展開新生活,就是在這段時間,他以業師教授(clinical professor)的身份進入紐約大學史登商學院教授品牌行銷,一教就是20幾年。
他進入學術圈不是為了作育英才,也不是想出名,而是因為「學術界普遍有種氛圍,只要是為了追求真理,你可以說任何想說的話,可以冒犯任何人,」蓋洛威說。「你知道,這非常符合我的個性。」
蓋洛威在美國真正出名,要拜學生所賜。有個學生遲到1小時才進教室,他直接請那位學生離開,沒讓他上課,結果學生寫了一封回饋郵件給他,他也沒在溫良恭儉讓,回了一封很不客氣的信,造成全網瘋傳:
「你他媽的給我清醒一點。
找份好工作、拼命加班、保持技能不過時、在公司裡搞政治、平衡工作與生活……確實很難,但是,尊重制度、有禮貌、表現謙虛一點……都算(相對)容易。把這些容易的事做好吧,這些事本身不會讓你成功,但是,如果你連這些都做不到,你就哪也去不了,永遠發揮不了你的潛力──而你能進史登商學院,證明你有很大的潛力。現在改還不算太晚……」
除了這個不長眼的學生外,蓋洛威對學生其實很好,很受學生歡迎。他不僅回捐自己教書的薪水,還把公司的部分股份送給紐約大學。他經常撰文批評美國現在的大學教育過度商業化,不注重教育品質,而且學費太過昂貴,已經遠遠超出了一般家庭的承受範圍。導致了大量學生負債累累,畢業後面臨沉重的還款壓力。他認為這種高學費制度使教育成為一種特權,而不是普遍可及的公共服務。
為此,他在2019年創辦一個名為Section4(現更名為Section)的商業教育平台,將一學期的商學院課程濃縮成兩到三週的線上密集課程,學費750美元起跳,由一流教授──當然也包括他自己──授課。平台上線兩年多,畢業生就已超過1.5萬人。
他真切希望,自己兩個年幼的兒子,不管未來他們是否出類拔萃,都能擁有他曾經擁有過的不凡機會。
蓋洛威說話直率、犀利、挑釁,吸引很多粉絲,但也招來不少黑粉。他坦承自己很會冒犯別人,經常在最糟糕的時候,說出最不恰當的話語,讓好人傷心難過,他自己心知肚明,只是因為他很成功,所以大家常常把這說作是誠實,甚至是領導力。
「不,這就只是混帳而已,我有在改了,」他說道。
Scott Gallowa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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